[利艾]三十之四/情书

粉色图案少女专属,花体名字非常清秀,不断颤抖的纤细手腕也很可爱。

“请、请跟我交往吧!”将信封高举过头顶的少女是这样说的。

十五岁的艾伦·耶格尔有点紧张。脸颊微微有些发热,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拒绝。但……到底该用哪种方式?那个,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?我们或许不太适合?还是直接点,对不起你是个好人?

“阿明·阿诺德前辈。”

少年听见自己体内发出的、噼里啪啦碎一地的声音,好丢脸……女孩得到了怎样的回答,他已经听不清。唯一感觉到的,是想找一条足够大的裂缝,钻进去。没有比这更丢人的事了,还好金发男孩并没有在意。也许他根本没发现吧?艾伦在心里默默祈祷。可是——

“艾伦?你的脸有点红。”

说起来,发生这种事也并不奇怪,毕竟是一年一次的情人节。自己果然很笨吧,在很多方面。艾伦作出了这样的结论。早上也是,竟然忘记了这么特殊的日子,被利威尔狠狠嘲笑了。

少年仍记得被捉弄的场面——单手越过耳旁,个子不高的男孩重重拍了自己后肩:“Happy Valentine’s day!那么就好好加油吧艾伦,祝你收到很多情书和巧克力。”第一次感到了被看低的不甘。真是可恶啊,这种嘲讽般的口气。


总有些不一样的甜蜜气息。学校里不时看到红着脸的女孩们,暗色的树荫下,操场的转角,甚至是教室外的走廊。低着头,把手制巧克力送给中意的男孩。十来岁的小女生,正是百合花一样的年纪,她们精心整理好裙摆,如同手中包装精致的巧克力。   

可惜,没有一盒属于他。

在某种意义上,艾伦不得不承认,确实被利威尔言中了。从早上起,竹马阿明就不断收到女孩们的巧克力,金发男孩微笑着拒绝,却吸引来了更多扎着蝴蝶结的礼物。相比之下,艾伦这边情况就惨烈得多,抽屉里空空的,除了教科书和笔记本什么都没有。

也许还是有人愿意送我巧克力的吧?艾伦暗暗鼓励着自己,明明早上有几个女孩攥着巧克力,气喘吁吁地拍了自己的肩,最后却只说了早上好。虽然并不会真正接受女孩们的礼物,但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,这种事还是令他非常沮丧。

那么利威尔那边呢?艾伦决定偷偷去寻找那个可恶的家伙。

“你这急着送死的家伙,都不看路的吗?!”在拐角处不小心撞到了人。真不巧,是死对头让·基尔希斯坦。虽然很讨厌被叫这个绰号,但自己有错在先,艾伦决定不跟他吵嘴,更何况要做的事是找人。刚转过身肩膀就被拍了,又是让这个家伙。

“喂!你到底想怎样?”艾伦很不愉快,憋了一早上的失落需要一个宣泄口。让的脸色有点复杂,欲言又止的样子。各种神色在他脸上交替变换后,“没什么……我去上课了,再见!”奇怪的家伙。

到处都找不到。那个混蛋,肯定已经收到很多礼物了吧……各种类型女孩赠送的巧克力,一想到这点艾伦就开始莫名烦躁。利威尔个子不高但身手相当好,独自放倒隔壁来找茬的十个小混混——这件事让他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。虽然有足够胆量向他表白的女孩大概不多,但连空中都飘着朱古力香气的日子总能给人勇气。

只要有女孩表白的话,那家伙一定会接受的,因为他本来就是那种随意又混蛋的人呐!艾伦凭着十五年来的经验肯定了这一点。没错,他们从以前就认识,或者应该换个更准确的说法——从出生起就彼此熟悉。

两家父母是非常要好的同事。托他们的福,小艾伦很早就落入了这位魔王的手中。五岁的时候,满世界追着利威尔要抱抱。只大他两岁的男孩老气横秋地把双手盘在胸前:“亲我的话就抱你。”所以小艾伦不负众望地糊了他满脸口水。十岁的时候,孩子王利威尔对全班宣布:“艾伦小时候亲过我。”从此少年再也没能在女孩们面前直起过腰。

十三岁的时候,父母们都忙着加班,没带钥匙的两个孩子在公园长椅上冻得不住发抖。少年利威尔把自己的外套脱下,披在艾伦身上,收手时候蹭到他的脸。瞬间,艾伦脸上的红霞把耳根一并烧烫,慌乱地扫视着四周,却惟独不敢看利威尔的眼睛。魔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,压低声音故意在他耳边摩挲。 

“呐,艾伦。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?”

“开什么玩笑!”艾伦大声抗议,却不幸发现随着年龄增长,自己越来越无法正视这个问题。慢慢开始介意利威尔和女生们交谈,特别是她们眼中不加掩饰的青睐,简直就像打磨着艾伦耐性的砂纸。小时候被利威尔捉弄的时候可以理直气壮地回击,现在却一次次脸红,只能在心里暗骂自己的不争气。不知什么时候开始,「利威尔」这个名字在少年的心中渐渐被「那个混蛋」代替。真是有够混蛋的啊,那个人。        

鬼才喜欢你,混蛋。

终于,在礼堂的后面找到了他。意料之外的,两手空空,艾伦对这个发现相当满意,一定要过去好好嘲笑一下(少年似乎忘了自己也同样毫无收获)。

“利威尔前辈,”扎着清爽马尾的女孩子有一张清秀的脸蛋,声音不卑不亢,“我喜欢你。”说话和那个人一样直截了当。会怎么做呢?一定会接受的吧。艾伦完全没有拒绝的把握,尽管内心这样隐隐地期待着。

“啧,”眉头皱起来。利威尔直接无视了女孩的存在,快步走到礼堂拐角处,一把揪出躲起来的艾伦。到底是今天第几次丢人了?少年在心里悲哀计算着。“我说,一直在偷看吧,臭小鬼。”“才没有!”就算被说中也要嘴硬一下。“算了,回教室。”他只好跟着他灰溜溜走回教室,真的……好丢人。

“说吧,收到了多少巧克力?”“不知道。”其实一块也没有,简直被一刀抵中了要害。“你这小鬼,根本没有点理想情人的样子嘛。”“谁说的!”太过分了,混蛋!“那就证明吧。”“诶?!!”要怎么证明?

“既然这样,写封情书来看看。”

埋下头,却根本不知道写什么的时候,艾伦开始埋怨起自己的好胜心。是故意的吧……明知道自己最讨厌被挑衅。这时候写不出来就是认输了,一点也不想被瞧不起,所以,努力写吧!少年为自己打足气,「致亲爱的你。」这是第一行。

“既然写完了就念出来怎么样?”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赖的人。

“为、为什么要我念啊!”

“你写的难道不该自己念?”听起来……还挺有道理的样子。所以少年展开信纸认真读了起来,他大概不知道始作俑者正盯着自己,作出了笨得可爱这样的评价。

“致亲爱的你。”明明一点也不亲爱,只是个混蛋。

“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爱上的。”这句是实话,自己也搞不清楚了吧,什么时候发生了这样的爱情。      “却一天天开始在意。”在意到不愿看到别人跟你对话,那些讨厌的、蝴蝶一样的女孩。

“也许你并不能接受,如此笨拙的我。”对吧?连一份礼物都没有收到的我。

“仍然想对你说,那句话。”我喜欢你。

“我……唔!”是被亲吻住的声音。摩擦着温暖的唇瓣,利威尔用手捉住少年的下颚,强迫他打开牙齿。舌头推进去,相互触碰,他在躲闪,而他在追逐。一个香甜湿润的deep kiss.

“我接受了。”少年还在拼命喘气,脸色潮红,听到这样的回答。等等,这到底是……又得到了一个吻,这次是轻轻触碰,一点一点啄着他的唇。算了,莫名就得到了,期盼了这么多年的圆满的感觉。

把艾伦拉入怀中,轻轻摩挲他的侧颈,黑头发的男孩悄悄撕下那张清晨亲手贴在少年背上的纸片。上面有一行字,不大,却刚好能让走近的人看清。

「利威尔的所有物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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